葵花
一輪紅日光四射,千里綠野抹金彩。
一頃良田稻花開,陣陣和風逐香來。
一徑野花如銀漢,繁星沾露吐春暉。
一串珠寶映眼簾,千顆萬顆光燁燁。
一路輕踏露珠碎,散作滿地細雨霏。
天盡頭,地角落,何處心中無祖國?
故園久別思野花,草木親情已凋謝?
酷暑熱氣正熾熱,土地乾渴已龜裂。
森林蕭索群山禿,熱風吹來如號哭。
激情充盈全身心,內在之火如燃燭。
愈造房舍愈稼穡,愈不禦寒不果腹。
人生之路多辛苦,搖搖晃晃步彳亍,
民心低落精氣竭,日夜虧損如寒月。
少壯無力棄田舍,飄蓬遠方不知處。
黑暗小徑無出路,太陽今又照通衢。
再次集合大隊伍,敢於挑戰走險途。
呼朋喚友心意齊,葵花無懼耐烈日。
但求同在金光裡,夢想旺盛無絕期。
(原著:泰國詩人蓬拍汶 翻譯:傅正明)
作為一個「旅遊天國」的泰國,如果以後現代的視角來分析,〈葵花〉的四節詩彷彿是一個微型三部曲:前現代泰國農村的田園詩,現代社會的失樂園和後現代的復樂園之夢。
在佛家眼裡,死亡雖然是此生苦難的解脫,卻並沒有出離輪迴。因此,生者的復樂園之夢綿綿不絕。讓我們回到〈葵花〉的第三部曲即最後一節。需要強調的是,蓬拍汶詩中的葵花與太陽的寓意,和中國革命文化中的「葵花向太陽」的關係是完全不同的。據該詩英譯注釋,泰國語的「葵花」一詞,字面意思是「不動搖的堅忍」,「詩人把葵花視為一種特殊的花,一種能夠挺身抵抗和忍耐灼熱陽光的花」。套用杜甫的詩語來說,「葵花抗烈日,物性不可奪」(杜詩「葵霍傾太陽」中的葵霍,並非葵花,而是一種豆科植物)。但是,從該詩兩種略有差異的英譯來看,詩人並沒有把太陽描繪為純然的毒日,而是一輪閃耀金光的太陽,同樣有其內在的佛性。而堅忍如葵花的「我們的心」,則具有金光閃耀般的夢想的力量。就二者的關係而言,太陽有時表現出灼人的一面,有時又表現出暖人或可以降溫的一面,正像腐敗的他信也曾以改革措施贏得廣大農民的支持一樣。(摘錄98.7.9聯合副刊傅正明 「葵花與蓮花」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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